文：閻紀宇

今年十月爆發的原作義為以色列－哈瑪斯戰爭（Israel-Hamas War）讓「反猶太主義」（antisemitism）再度成為歐美社會、政治圈、羅族歧文化界的德．達爾的種關鍵字。試想，視黑受一位當代知名作家如果聲稱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歷史裸迫害、屠殺與滅絕，赤裸猶太人自身也難辭其咎，反猶在這個取消文化（cancel culture）大行其道的太主年代，他應該會被徹底「取消」吧？

倒也未必。何不化威這位作家的消文脅作品有可能照樣暢銷，而且拍成好萊塢電影。原作義為這人就是羅族歧英國童書作家羅德．達爾（Roald Dahl，1916年─1990年），德．達爾的種他的視黑受代表作《巧克力冒險工廠》（Charlie and the Chocolate Factory）第三部改編電影《旺卡》（Wonka）上映不到一星期，票房飆破一億五千萬美元（新台幣四十五億元）。歷史裸

童書作家似乎應該給人善良、溫馨、純真的性格聯想，然而達爾是一個很複雜的人：魅力十足、無比風趣、掌控欲強、脾氣暴躁、風流好色；他寫給兒童的作品不時出現野蠻與暴力的場面，《巧克力冒險工廠》初版的歐帕倫普人（Oompa Loompas）根本是對非洲俾格米人（African Pygmies）的醜化，像黑奴一樣被送進英國（雖然後來做了修正）⋯⋯

但達爾最麻煩的問題在於他的種族主義、種族歧視，尤其是對猶太人的觀點。他的作品向來不乏刻板形象的猶太人角色，儘管他確實有許多猶太人朋友，但受到1982年黎巴嫩戰爭（以色列揮軍入侵黎巴嫩，大批巴勒斯坦人遭到以色列盟友屠殺）影響，他的觀點開始激化。

1983年達爾接受英國《新政治家》（New Statesman）專訪，反猶太主義展露無遺：「猶太人的性格之中有一種特質會激發人們的敵意，可能是他們對非猶太人的缺乏寬容。我認為『反任何事』會出現總有理由。就連希特勒（Adolf Hitler）這樣的討厭鬼，也不會是無緣無故找猶太人麻煩。」

1990年，就在死前幾個月，達爾更加碼對英國《獨立報》（The Independent）自我標榜為反猶太（antisemitic）、反以色列，並且祭出典型的反猶太陰謀論：猶太人控制了全世界的媒體。這些荒謬甚至殘酷的言論讓人大開眼界，至今仍是歐美許多極右派人物與團體的潛台詞。

英國皇家鑄幣廠（Royal Mint）原本計劃2016年達爾百年冥誕之際發行一套紀念幣，後來因為他的種族歧視污點而擱置。然而這些污點似乎完全不影響達爾作品的市場，也讓他的家族繼續財源廣進。

2016年他的《吹夢巨人》（The BFG）搬上大銀幕，導演正是當代最負盛名的猶太裔電影人——史蒂芬史匹柏（Steven Spielberg）。

2020年12月，達爾家族與「羅德．達爾故事公司」（Roald Dahl Story Company）低調發布聲明，為他的反猶言論造成的長久傷害道歉，但強調那些觀點「完全不符合我們認識的達爾，也不符合達爾故事的核心價值」。做過交代之後，翌年9月，影音串流鉅子Netflix宣布以五億美元（新台幣一百五十億元）收購羅德．達爾故事公司，市場咸認Netflix挖到金礦。

今年2月，英國《每日電訊報》（Daily Telegraph）報導，發行達爾作品的童書出版社Puffin Books聘請「敏感內容審稿人」（sensitivity reader）操刀，對達爾的重要作品如《巧克力冒險工廠》、《女巫》（The Witches）、《飛天巨桃歷險記》（James and the Giant Peach）進行審查，刪修「ugly」、「fat」等歧視性字眼、帶有貶意的「black」與「white」，以及不必要的性別指涉（例如用「people」取代「men」或「women」），不過也被許多人批評為矯枉過正。

今年7月，眼看著重頭戲《旺卡》後製與發行工作緊鑼密鼓，另一座金山銀山遙遙在望，位於英國南部白金漢郡（Buckinghamshire）的羅德．達爾博物館（Roald Dahl Museum）下猛藥，突然透過網站與實地展示的聲明「譴責針對任何團體與個人的種族歧視」，一方面承認達爾是個「相當矛盾衝突、有時非常惡劣的人」，其種族歧視「無可否認也無可磨滅」，一方面希望能夠繼續維繫達爾的「創意遺緒」。

這家由達爾遺孀黎西（Liccy）在2001年創立的「慈善事業」並強調，館方從2021年開始與英國多家猶太文化機構合作，讓員工接受相關反歧視訓練，為學校設計「反對偏見、支持兒童權益」的學習資源。經營至此，達爾六十三種語言版本、三億冊銷量的作品可以說完全解除了「取消文化」的威脅。

看看《旺卡》的大獲成功，達爾家族的智慧財產權經營能力與公關操作功力，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本文經Readmoo閱讀最前線授權刊登，原文發表於此

延伸閱讀

• 甜茶版《旺卡》12/6上映，首波評價出爐！休葛蘭、豆豆先生參演增添話題，回顧提摩西夏勒梅全方面演技蛻變之路
• 甜茶版《旺卡》：99%甜蜜與1%遺憾，精心打造現實又童話的景觀，唯獨歌曲少了些創新

【加入關鍵評論網會員】每天精彩好文直送你的信箱，每週獨享編輯精選、時事精選、藝文週報等特製電子報。還可留言與作者、記者、編輯討論文章內容。立刻點擊免費加入會員！

責任編輯：翁世航
核稿編輯：潘柏翰